雍容华贵、精美绝伦的云锦,不只因其考究的原材料、高超精细的织造工艺,更重要的是用美丽的五色彩丝织出的优美图案花纹,是一件精美华丽的丝织艺术品。优美的纹饰和华美的色彩装饰,是构成“锦”华贵的最重要的因素。
南京云锦图案吸收了我国古代传统图案精华,不断进行再创造并成熟发展起来的。如表1可以看出南京云锦图案的取材内容大体上和中国传统图案是一致的。
表1 南京云锦图案题材分类
具象类 | 花 | 牡丹、莲花、梅花、菊花、兰花、桃花、芙蓉、玉兰等 |
果 | 石榴、桃子、佛手、柿子、葡萄、南瓜、葫芦等 |
兽 | 龙、狮子、老虎、鹿、象、麒麟的等 |
虫鱼 | 鲤鱼、蜜蜂,蝴蝶等 |
鸟 | 大雁、喜鹊、凤、凰、鹦鹉等 |
人物 | 寿叟、仙女、仙童、婴孩等 |
山石河川 | 海水、江崖、流水等 |
抽象类 | 谐音 | 瓶—(平)安纳福,蝠—五(福)临门,鱼—年年有(余) |
取形 | 福字、禄字、寿字、喜字、四纹、盔甲线、祥云等 |
寓意 | 牡丹—富贵,石榴—多子,鸳鸯—爱情等 |
在云锦图案中,大量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抽象纹样和描绘自然现实的具象纹样常常结合使用,成为浑然一体的装饰纹样,并蕴有吉祥的含义。由于云锦作为贡品的特殊属性,其图案多与"龙"、"凤"有关。在传统的云锦图案中,龙纹占有很大的比重。在封建社会里,“龙”代表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威力,为帝王之尊的象征。龙纹为御用袍服和宫廷装饰上不可缺少的纹饰主题。根据御用服制的规定和宫廷装饰的不同实用要求,龙纹的姿态有着多种多样的不同表现形式,如正龙、团龙、盘龙、异龙、降龙、卧龙、行龙、飞龙、侧面龙、出海龙、入海龙、戏珠龙等等。各种不同姿态的龙纹造型,都显示出生动威武的精神。“龙”纹图案的具体设计,多是以云纹、海水相陪衬。龙翱翔于云海之间,象征着封建帝王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惟我独尊,高居于众人之上的威严气势。采用云、海相陪衬,正是为了显示其气势的威武磅礴。 除龙纹外,凤纹在云锦图案中也是应用较多的题材。在封建社会中,历来是“龙凤”并称,“龙”象征“天子”(皇帝),“凤”代表皇后。 “凤”纹图案的设计,多使其飞翔于牡丹或莲花之间。传说中“凤为鸟中王”、“牡丹为花中王”。凤以牡丹相陪衬,是为了显示后妃们的特殊地位和尊贵身份。莲花是象征贞洁与娴淑,这些都符合封建统治者对后妃的看法,符合封建的伦理规范要求。云锦图案中,常用的凤纹题材有:“龙凤呈祥”、“凤戏牡丹”、 “凤莲”等。在封建社会里,随便应用“龙”纹被认为是渎上与犯罪,而“凤”纹则非宫廷所独占。因此,在民间的工艺装饰上,凤纹广泛流行,为广大妇女所喜爱。
除上述龙凤纹样有其特殊含义外,其他云锦图案在花纹组合上大多寓有吉祥含义的内容。云锦艺人或谐音,或取义,把一些素材组合起来,赋予一定的祥瑞主题,以表达吉祥、喜庆、吉利、顺遂的美好愿望。 如牡丹象征“富贵”,佛手象征“福”,桃子象征“寿”,石榴象征“多子”,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子”,象征高风亮节的精神品质。这些吉祥图案或直接表达,或间接含蓄地反映着封建统治者的心理和思想感情。同时也深深地寄托了云锦艺人对生活的美好希望。
“写实于形,简便得体”是 说云锦图案的素材要从生活中的实际事物得来,但并不拘泥于生活和自然形象。设计者运用图案美的形式法则,对自然素材进行取舍、提炼,夸张、变化;概括其形体,突出其特征,美化其姿态,突出其精神,使之达到更集中、更凝炼、更生动、更优美的艺术造型。如牡丹花头的造型,多是运用均齐对称的形式表现。为了在均齐对称中求得生动的变化,往往在花心部位,安放一件小“八宝”,如方胜、双胜、如意头、双犀角或双古钱,以代替繁琐的花心和花蕊。这不仅不影响花头的庄重造型和形象的完整,相反地却起到“平中求奇”的艺术效果。
云锦图案的格局十分严谨,注重章法,这与民间织锦自由活泼的布局很不同。无论是哪一品种,都紧密结合实用要求,物质材料,制作条件和织成效果等因素。如“天华锦”(“锦群”格式的图案)它把图案(不同形式)的主题花和线、形各异的各种小锦纹,巧妙而妥适地统一在变化丰富的各种几何形的骨架中,使之成为一个完美而统一的整体。从“单位纹样”的总体效果看,它像“万花筒”中显示出的花纹一样,变化丰富、繁而不乱,宾主分明、统一和谐。整个纹样中,有形的对比,有线的曲直刚柔对比,有大与小的对比,有疏与密的对比,有动与静的对比,有虚与实的对比,有较为写实的花纹与图案化了的花纹相对比,用于妆花织物和彩锦上的天华锦还有色彩上冷暖的对比等等。这些性质相异、对比鲜明的东西,在局部统一和整体统一中,被安排得那么巧妙、自然、和谐,可说是图案形式上的一种完美创造。云锦图案常常用的图案格式有"团花"、"散花"、"满花"、"缠枝"、"串枝"、"折枝"、"锦群"等八种。每一种图案格式又有不同的组合方法,例如"团花"的组合方法主要有"车转法","二合法","四合法"。这些组合方法的基本原理都能找到与之相对应的现代图案设计的基本法则。
云锦图案纹样变化概括性强,在设计上十分注重花纹造型和布局的处理。 在一幅纹样中包含多少素材,艺人们都能将其设计变化的繁而不乱,疏而不凋,层次分明,主体突出。如一幅纹样中,如有两种主题花(如缠枝牡丹莲,牡丹与莲花均为主题花),除造型上处理成一尖瓣、一团瓣形成对比的变化外,两种花头的方向,总是安排成相对的呼应关系。在“主花”与“宾花”的关系上,除了有花形大小的对比外,图案的内容含义和花纹的布局安排,总是有着内在的思想联系和形式上的呼应关系。
南京云锦产生于封建社会,长期为皇族宫廷享用,因而其图案纹样设计的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影响。这对于南京云锦来说,既是利又是弊。虽然云锦艺人们在长期的实践中总结流传下来大量的口诀,努力拉近自然、艺术、现实三者之间的关系,使得南京云锦看起来不至于那么不亲近。但无论如何,南京云锦的品质属性决定了它不可能成为俗品,就算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也需有很高的发展定位。